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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嫣然挣不开,又不敢太过用力,见两旁人都睁眼瞎子一般,只得亲自蹙眉恨声道,“殿下——”
“咱们笼着斗篷,没人看见。”林纵似是未曾把嫣然的轻嗔薄怒放在心上,径自打马出城,沿官道缓行十余里,直到远远望见离宫朱红的大门才勒缰下马,把嫣然扶下来,轻笑道:“如何?”
“你——”嫣然虽有几分嗔怪,却觉林纵脸上并无轻浮玩笑之色,依旧清澈了然,禁不住按下心情惊讶道,“七爷了了什么心事?”
“没什么,”林纵握着她的手,亲自把她引到车前,轻轻笑道,“咱们终究是夫妻。”
她语气极是坦然坚定,仿佛命运再也无从更改,让嫣然胸口也不由得微微发热——既然已经注定了同甘共苦的缘分,日后的流离辗转不过是祸福与共的喜悦之间微不足道的转折——从那双清湛平静的眸子里探明了与自己相同的心思和道路,即使安然坐在车上,嫣然也忍不住暗自微笑。
“小姐,小姐,”袖口似已被他人轻扯了许久,嫣然回过神,正对上一脸担忧的小如,“你发呆了一路,别是刚刚被七爷胡闹惊到了罢?”
“没事。”嫣然收拢了心思,抬起眼睛道。
太妃午后素来有小睡的习惯,病中更是好静,故此林纵踏入院落的时候,除了薄雪在脚下的轻响之外了然无声,令她几乎生出不祥的错觉。
“七爷,王妃,”几个小宫女默不作声的屈膝行礼,春姑提着药包从廊下过来,才说了一句,林纵便低声道,“你自去熬药,我知道规矩,别扰了母妃。”
“是。”春姑屈一屈膝,嫣然望了望立在殿门口踌躇的林纵,微微一笑,便道,“我也随春姑姑去。”
林纵又停了一刻,轻轻掀起暖帘,在外殿让林安轻手轻脚退下外袍,候得身上一片暖意,转入内殿。
太妃正在榻上小睡,林纵静静行至榻前,猛然见她鬓上华发增了许多,眼睛忽的一酸,手臂触得帘纱一动,她才一惊,太妃已然醒来,眼神犹存恍惚的睡意,却死死抓住林纵手臂,含糊的唤着一个名字道:“果然是你?!”
林纵瞬间惊得脸上血色全无,极快的转过脸望向榻边的小几,尽力平复的道:“儿子扰到母妃了,口渴么?”
她声音略高,外殿的小内侍应声进来换茶,太妃似是才缓过神来,呆了一呆道:“纵儿来了?”
林纵仍然有些出神,小内侍已经极快的接口:“正是。七爷和王妃来看主子,怕扰到主子,候了半天了。”
“这天气,别折腾出病来——把春姑传来,”太妃怔了怔,放开手重新躺下,闭目养神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柔声道:“纵儿,我近来神思不济,刚刚——可曾惊到你?”
“儿子胆子大得很,”林纵转过脸向太妃勉强笑道,“何况母妃说得甚急,我根本没听清——母妃是做了什么噩梦么?”
“都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太妃重新握住林纵的手,细细打量她一脸的诚挚神色道,“只是见了些不想见的人罢了。倒是纵儿,看着脸色虽还好,却不如以前丰润——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朝廷的事是忙也忙不完的,我也懒得管,更不费神,”林纵笑道,“只要母妃安好,儿子心里就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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