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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阿清扔掉手中的塑胶水管,朝着废墟大喊一声。声音清亮而高亢,一腔正气、不畏邪神的感觉。
外婆去世后,阿清孑然一身,确实没有害怕的东西。敢选在这种地方住,也就自然不惧魑魅鬼怪,更加不怕心怀鬼胎的人类。这辆破车里可是藏了不少的“家伙”,什么锄头铜管,什么镰刀铁锹,随便抄起个家伙,在他手里都是极具威力的武器。想当年,他可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铁手青”。
一声威吓之后,那影子并未出声回应。阿清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如鹰般盯视着废墟的方向,步子迅速移向一旁,无声无息地拔出了地里插着的铁锹。
这时,影子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越走越近,直到清晰得能让阿清认出她的模样,她才收了脚步,静静立在原地。
阿清认出来者正是李岫,忙扔了手里的铁锹,箭步迎了上去。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一腔的话却哽在喉咙,半个字都讲不出来。他只是激动,激动得眸眼闪躲,连李岫的表情都没看完整。激动得气息局促,忘记自己还赤裸着上半身。
李岫本想先开口说话的,可那片坚实健硕的胸肌实在太过刺眼,哪怕是在这光线幽暗的环境里,她也不敢正视。
长长,幽幽的静默之后,两人的目光不小心撞在一起,避无可避后,方才相视一笑。阿清也终于敢抬起头,愉悦地做了一次深呼吸,温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啊?”
李岫没有回答,只是拿眼珠朝阿清年轻而美好的身体睨了两眼,羞赧的暗示他衣服没穿好,而后别过红通通的小脸蛋,继续咯咯地笑了起来。
“额……”阿清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慌忙转过身去,又将那一面线条分明的脊背袒露在她眼前。他的脊背宽阔而挺拔,犹如一张拉满的弓,紧绷的肌肉之中储蓄着强大的力量。“不好意思啊,我一个人干活的时候都……都这样,穿衣服不太方便。你……你来车这边吧,这边有灯,亮堂些,我先去穿件衣服。”说着,阿清仓惶逃回了房车里。
看出阿清的窘迫和慌乱,李岫敛了笑,糯糯地应了一声“好”,随后顺着小石子铺陈的甬道朝着光的方向走去,不疾不徐。
走到苗圃的时候,阿清已经套好了那件墨绿色冲锋衣,风风火火的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阿清搔了搔后脑勺,继续问起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坐摩的来的啊。”李岫故意偏题答他。
“我是问……‘怎么来了’,不是‘怎么来的’……”阿清纠正,一脸憨态可掬的样儿,“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坐摩的多不安全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去接你的啊。下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一听到“不安全”三个字,李岫突然就像是被点中了笑穴一般,再也憋不住,越笑越大声,整副身子骨都跟着轻轻晃动。阿清也不阻止,就那样一眼疑惑,一眼欣赏,静默地望着她。
那令人舒爽的笑声,回荡在夜幕下的树木之间,在废墟间往复,自然而然的变小,最后,一切恢复平静。
此时的李岫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怕,怕的是那个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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