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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懈怠的孟以栖挂断电话便往回赶,飞奔出校园的女孩挂着满脸泪痕,在路边问了很多辆黑车都不愿回县里,着急的人就在此时接到杨靖安电话,后者还未透露来由就已先感受到有人破碎的心。
“孟以栖,你怎么了?”
哭到不能自已的人呜咽道:“我爷爷突然走了,我打不到车回去。”
没有犹豫的杨靖安顷刻恢复了冷静问她,“你在哪?”
“学校大门口。”
“别哭了,在原地等我。”
孟以栖并不晓得杨靖安打算驱车送她回青阳县,可焦灼等待的时间里因为他这句话而暂时心安,直至乘坐上他的车驶入来时那条熟悉的高速,在外求学的人终于可以回家送爷爷最后一程。
老人家的体温早已凉却,孟以栖甚至不能再握握他的手,眼睁睁看着前来整理仪容的丧葬人员带门进了屋。
满屋子悲怆的哭泣声,远嫁的姑姑哭得最伤心,即便这几个月回来应尽了孝道,也觉得自己有愧于生养她的父母。
姑姑抱着何清哭得撕心裂肺,孟以栖心里也不好受,想装作坚强地为一直强作镇定料理后事的爸爸分摊重担,却发现自己除了端茶送水什么也不懂,连妈妈叫她别再掉眼泪都控制不住。
触景生情的人待在家里更加伤心欲绝,扭头下了楼,跑去了小广场的池塘边,坐一张长椅上抱膝痛哭。
有脚步声赶来时,孟以栖的眼睛早已模糊,却还是凭借着轮廓辩清泪光里的杨靖安,他一直候在楼下的车里没有离开半步。
人类的悲喜并无相通,只有经历过才晓得此刻的伤感与遗憾,沉默的人静静等着伤心的人宣泄悲伤,在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本能地靠过来,掌心不由自主托在披头散发的后脑勺按入怀里,由着她滚烫的眼泪浸湿了自己干净整洁的衣服。
后来,直到爷爷入土为安,孟以栖能真正坦然面对死亡时,有关于那晚最后的记忆,她始终深刻地记在脑海里。
她记得自己把杨靖安的衬衣蹭得很脏,也在冷静下来时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市里,说着说着又用他的衣服擦了擦鼻涕,再振作精神赶回家准备守夜。
灯火交相辉映的单元楼下,孟以栖与杨靖安道别,直到她快爬上叁楼时看了眼月洞外,伫立在路灯下的少年还未离开,他仰着脖子冲她挥了挥手,说了句令她至今都无法忘怀的叮嘱。
“孟以栖,好好吃饭,不许伤害自己。”
从前那个不许她踏进东院,不许透露亲戚关系,处处与她对着干的乖张少年似乎真的消失不见了,而他的照拂令孟以栖在后来一段时间里回忆起都心生温暖,也因此后续的相处时光继而变了味。
大一上学期期中考试结束后正巧是杨靖安生日,她投其所好斥巨资买了一副专业竞速泳镜送他,有人显然很满意她这次的手笔,只是一向生日里呼朋引伴的人今年却格外低调,孟以栖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第二个为他庆祝的朋友。
江景旁一座高楼内的旋转西餐厅包厢里,坐在圆桌对面的孟以栖问在脱外套的人,“你兄弟唐棹怎么还不来?”
“他忙着搞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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