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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妈趁势上来劝,“好了好了,大爷赔过不是了,往后也再不敢对你说一句重话,你别折腾了,当心这路上有强盗出没,咱们赶紧走。”
玉娇半推半就的又给兆林拉了回去。路上这样的事闹过好几回,到了成都府也还在闹,慢慢闹下来,兆林倒觉得他们像是刚成亲的夫妻,总有调和不尽的矛盾。
但大事上,玉娇又从不和他闹,譬如翠华要来的事,她自从那日说了句“知道了”后,便一句没问过,他想着日子还早,也没放在心上。
眼下恐怕翠华已在路上了,不得不再郑重和她说一声,“大奶奶约莫中秋前后就能到成都府。”她没吱声,仍是阖着眼。他坐在榻沿上,别着身子拨弄她的睫毛,“我知道你听见了。”
玉娇睁开眼,向窗户翻了个身,“知道又怎的?又不与我相干,你们夫妻只管团聚你们的。”
兆林忖度须臾道:“前头李府台预备给我下榻的那处别院,我叫他收拾出来,等大奶奶到了住。那宅子大,不如你也搬进去同住?”
她悬空打扇子的手顿了下,极轻蔑地哼了声,“我跟着你们住,成你什么人了?你这主意打得倒不错。我才不去讨这个苦头吃,又不是你家的小妾。”
“那你还住在这里?”
玉娇坐起来靠在枕上,望着他好笑,“我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我这个人,既不求嫁夫吃饭,生儿育女,又不求你们池家的荣华富贵,我凭什么要跟着你住进去,受你那大奶奶的摆布?你们夫妻是你们夫妻,我是我,往后我这里你爱来就来,不爱来我也不去求你,咱们好一时算一时,要是散了呢,我还我的生意。就是不做生意我也不怕,我南京还有钱,也够我和我妈开销这一辈子了。”
兆林笑了笑,“无儿无女,老了怎么办?”
她翻了个眼皮,“老了我就去死!谁能长命百岁活着?再说,你打量我们秦家的人死绝了,我就没旁的亲戚?”
说着说着怄起气来,兆林沉默下去,玉娇复卧回去。
他这一阵也领会了,她和旁的女人不一样,好像和他在一起只图个高兴,多一分也没想,比他还没个打算。他自己反而有点不安,总怕她哪日不再能在他身边感到快乐,一转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以权势将她困在身边,又不是他惯来和女人相好的做派。
他对她全没办法,隔一阵笑道:“好好好,我晓得你无心给人做妻,也不愿给我做妾。瞧你,我不过是问问你的意思,没叫你一定要答应。你不肯搬就算了,就还在这里住着,咱们还像在南京的时候一样。”
玉娇又哼了声,听上去好像消了气。
一时两个丫头在外间摆好饭,秦家妈在帘下喊吃饭,兆林拉着玉娇起来,一并到饭桌上坐着。
秦家妈才往厨房里钻了一趟便满头是汗,一面揩着一面咂舌,“啧,想不到这成都府比南京还热!”
玉娇穿着薄薄的纱衫,隐约透着手臂,还不端碗,只是摇扇,“可不是,热得人没胃口,妈,下晌买点甜瓜来镇在井里。”
兆林给她搛着菜,“没胃口也要吃饭呐,你这几日都不曾好生吃饭,总吃那些凉寒的东西,迟早把肠胃吃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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