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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笙脚步稍顿。
薄苏说:“去北城以后,我从来没有试过一觉睡到天亮。”
那里没有海浪的声音,夜间听不见蝉鸣、晨起听不见鸟叫,最重要的是,她再也没有听见过姜妤笙的那声“姐姐、早上好,姐姐,晚安”、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窝在她的怀里睡得安稳的心尖上的人。
她总是做梦,她梦见所有人都像海浪一样向她涌来,只有姜妤笙在后退,一直后退。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见不到姜妤笙了。
直到在澎岛再遇到姜妤笙,她终于睡了一场整觉,做了一场好梦。
姜妤笙错愕。
她忽然有些怀疑,也许这些年,薄苏过得也不如她想象中的好。
她缄默许久,任由轮椅冷硬的轱辘声反复碾压在彼此的心上,终于第一次开口,问候:“在北城不适应吗?”
薄苏平淡地说:“没有,只是,和我想的不一样。”
她怀念的家,怀念的母亲,怀念的北城与未来,其实早已经在岁月的更迭中,面目全非了。
她没有往下细说,姜妤笙也克制住了没有往下追问。
听风民宿就在不远处了,薄苏双手制止住轮椅的继续转动,回过身来,看向姜妤笙,主动与她道别:“到这里就可以了,今晚谢谢你。很晚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姜妤笙应:“好。”
薄苏定定地看她两眼,终是什么都没再说,很淡地笑了一下,又点了下头致意,转过了身,不疾不徐地往前行进。
民宿庭院投出的大片昏暗灯光里,她屈身于冷椅之上,乌发随风摇曳,身影渐渐隐入夜色,似分外单薄、格外伶仃。
姜妤笙终于分开微干的唇,叫住她:“薄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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