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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宗鹤准备复出前,说想看日出,去雪山上看日出。我以为就是开车爬上雪山,在车里慢慢等太阳升起,最多看个半小时下山那种。结果他带着我去了尼泊尔,去爬什么世界第十高峰,在群山间整整徒步了十五天。
半个月里,我们从一座山峰翻越到另一座山峰,由低海拔慢慢向高海拔过度,最终登上海拔八千多米的最高峰。出于安全考虑,也为了席宗鹤的身体着想,我们雇了一位向导和一位挑夫。
我那时候英语还很差,只听得懂少量词汇,与他人的交流工作一般都是落在席宗鹤身上。这也就造成了,期间我无数次地想叫他们回头下山,但根本没人听我的。
席宗鹤腿好了,能走了,医生说恢复的不错。但登山是件极其耗体力的运动,对膝盖的损耗也很大,更何况最终还要上到八千米的高海拔地区。
第十天,我们上到六千米,我还好,但席宗鹤已经出现缺氧反应。
“席先生,六千米已经够了,我们回去吧?”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口鼻处罩着向导给的便携式氧气瓶,嗓音都是嘶哑的。
“我要爬上去。”他垂着眼,就给了我一句话。
然而伺候了他两年,我已经逐渐摸清他的性格,有这句话就够了。
我蹲在他身前,一时无话,心里恨不得将他打晕扛下山。日出哪里不能看了,非得上这儿来遭罪?
“既然你坚持,那就继续爬吧。”他出钱,他是老大,我只有听命的份儿,没有置喙的余地,“但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
他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最好是真的知道了。我不放心,在他用完他那罐氧气后,把自己那罐也丢给了他。
像席宗鹤这样的娇花,环境越是严酷,他越是显出脆弱易折的本性。相反我这种逆风生长的狗尾巴草倒是适应良好,任他风吹雨打都不怕。
在第十四天的傍晚,我们抵达了最后一个营地。
八千米海拔,因为食物难熟,只能吃素食。席宗鹤不爱吃,只对付了几口就搁下了勺子。晚上山风呼啸,冻得人脑仁疼。我们两人一个帐篷,睡在各自的睡袋里。可能因为海拔的原因,我有些睡不着,在黑暗中转头去看席宗鹤的脸。
他可能也睡不安稳,眉心紧紧蹙着,身体还在隐隐发抖。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看日出呢?他这样的身体根本不该来的。这些有钱人的想法真是让人无法理解,花钱买罪受。
我向他靠了靠,紧挨着他,希望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不知是不是我的方法奏效了,他逐渐停止颤抖,眉心也一点点松开。
我没怎么睡实,第二天帐篷内一点点亮起的时候,我也彻底醒了。从睡袋里钻出来,因为怕席宗鹤冷,我还用自己的睡袋盖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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