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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顺势将铜佛碎片嵌入香粉团中,只听“嗡”的一声低鸣,废墟中散落的数十片贝叶经突然无风自诵!梵音袅袅间,经页如彩蝶般腾空而起,在虚空中快速拼接——不过瞬息,一幅完整的天竺毁佛军布防图便清晰浮现!图中用墨点标注着曲女城周边十二座军营的位置,每处军营旁都画着红色叉号,标注着兵力部署,唯有西南角一处名为“枯井谷”的地方标着绿色圆圈,旁边用小字写着“粮道必经,守兵三百”——正是毁佛军布防最薄弱的间隙!
“阿罗那顺这狗贼,竟把粮道藏得这么隐蔽!”蒋师仁凑上前,指着布防图上的枯井谷,眼中闪过厉色,“末将愿带五百吐蕃骑兵,今夜便去烧了他的粮草!”王玄策却摇头,指尖点在布防图的中心:“且慢,这布防图怕是还有玄机,你看曲女城中心的佛塔位置,标注着‘佛骨藏此’,定是关键。”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钟裂巨响!这声音沉闷却极具穿透力,震得残寺的断壁簌簌掉灰,连地上的贝叶经都跟着微微颤动。王玄策和蒋师仁同时转头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三里外的曲女城城门方向,几名天竺巡吏正捂着耳朵满地打滚,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腰间悬挂的铜锣“哐当”落地,锣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竟似不堪重负般碎成数片。
“那铜锣不对劲!”蒋师仁提刀就要上前,却被王玄策一把拉住。王玄策眯眼望去,晨光中,那面碎裂的铜锣泛着暗沉的青铜光泽,绝非寻常铜锣的黄铜质地——这颜色,竟和寺院梵钟的铜色一模一样!他快步走过去,捡起一块铜锣碎片,指尖刮过锣面内侧,突然触到一个细小的凸起,用节杖顶端轻轻一挑,一枚三寸长的银针从锣心滚落出来,针尾刻着极小的“鸿”字——又是鸿胪寺密探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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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阿罗那顺把寺院梵钟熔了做铜锣,还把密探的银针藏在锣心!”蒋师仁气得咬牙,陌刀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这狗贼既怕梵音破他的邪术,又想借着铜锣传递信号,真是歹毒!”王玄策却盯着那枚银针,只见银针落在贝叶经的梵文上,突然开始剧烈颤动——不是被风吹动,而是随着空中的诵经声,缓缓立了起来!
一根、两根、三根……片刻间,从其他铜锣碎片中找出的七枚银针,竟全都立在经页上,在梵音声中慢慢移动,针尖划过的地方,留下细小的墨痕。王玄策屏息凝神,看着银针移动的轨迹,心中默念着笔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银针停下时,经页上赫然出现一行汉字:“卯时三刻,佛骨听真”!
这字迹娟秀却不失刚劲,正是文成公主的笔迹!王玄策猛地攥紧拳头,鎏金节杖上的铜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文成公主的密令终于出现!卯时三刻,便是明日清晨,而“佛骨听真”,定是要他们在那个时辰,到曲女城佛塔处,找到佛骨,以梵音阵引动佛骨共鸣,破了阿罗那顺的布防!
“蒋校尉,传我将令!”王玄策将节杖高高举起,晨光洒在他身上,映得甲胄泛着金光,“命吐蕃骑兵严守枯井谷要道,泥婆罗铁骑在曲女城东门列阵,明日卯时整,全军听我号令!”蒋师仁单膝跪地,陌刀拄地发出铿锵之声,眼中满是战意:“末将遵令!定随王正使取阿罗那顺狗头,为使团弟兄、为密探英烈报仇!”
空中的贝叶经仍在诵经,银针组成的密令在晨露中泛着微光,青铜听经铃轻轻晃动,铃音与梵音交织在一起,飘向远方的八千铁骑——明日卯时三刻,便是佛骨现世、梵音破阵之时,便是他们为大唐复仇、为死难弟兄雪恨之日!
第三节 :银针辨经
晨雾彻底散尽,朝阳爬过曲女城的城墙,将伽蓝废墟的诵经场染成金红色。王玄策踩着满地贝叶经残片踏入场中,昨日从铜锣里取出的七枚鸿胪寺银针,正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散落在断壁前,针尖仍凝着未干的檀香粉。他断足踏过经卷时,靴底的金线突然亮起,如活蛇般从靴缝中窜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精准地串联起所有银针——“铮”的一声脆响,银针应声立起,针尖对准残壁,竟以檀香粉为墨,在斑驳的墙面上刻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是《太白阴经》的‘真言共鸣阵’!”王玄策瞳孔骤缩,他曾在长安秘阁见过这部兵书的残卷,却没想到失传百年的阵法竟会以这种方式重现。墙上的字迹如刀削斧凿,“真言为引,共鸣为锋,以佛骨为核,破万邪之阵”的字句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每一笔都似带着千钧之力,将残壁震得簌簌掉灰。蒋师仁提着陌刀紧随其后,玄铁刀身在晨光中映出阵图的影子,他望着墙上的阵法,声音里满是激动:“王正使!有了这阵,明日卯时三刻,定能破了阿罗那顺的布防!”
王玄策抬手按住节杖,目光扫过诵经场中央的讲经台——那台子由整块青石砌成,表面刻着残缺的梵文经咒,四角各立着一根断裂的经幢,正是昨日发现贝叶经幢的地方。“这讲经台下定有玄机,”他沉声道,“文成公主的密令说‘佛骨听真’,佛骨多半藏在此处。”蒋师仁立刻会意,踏前两步,陌刀在手中划出一道寒光,刀刃带着破风之势劈向讲经台!
“铛——”玄铁刀身撞上青石台面,竟未溅起碎石,反而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鸣。更奇的是,刀身接触台面的瞬间,废墟中残留的檀香粉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尽数吸附在刃面上,随着刀身的震颤,竟在寒光凛冽的刀刃上凝出一行行墨色字迹——不是梵文,而是汉文!“云何瑜伽师地?谓十七地……”王玄策凑近一看,赫然是长安大慈恩寺玄奘法师翻译的《瑜伽师地论》译稿真迹!
“这是玄奘法师的手迹!”王玄策心中巨震,他曾在大慈恩寺协助法师校勘经卷,对这笔力遒劲的字迹再熟悉不过。当年法师西行归来,译出这部论着时,曾说此经能“破邪显正,引众生入正道”,如今竟显现在蒋师仁的陌刀上,定是佛祖庇佑,要助他们破敌复仇。蒋师仁握着刀的手微微发颤,刃面的译稿还在不断延伸,檀香粉凝出的字迹越来越清晰,连论着中最难解的“唯识无境”章句都完整呈现,仿佛玄奘法师亲临,在刀上为他们讲解经义。
就在此时,昨日嵌入檀香粉团的铜佛残核突然发出“嗡”的低鸣,残核表面的金粉如活过来般剥落,在空中凝成无数金屑,尽数裹向散落的贝叶经卷。金粉接触经卷的瞬间,异变陡生——所有残经突然腾空而起,在诵经声中化作一只只金翅妙音鸟!这些神鸟羽翼如金箔般璀璨,喙中衔着泛黄的伪经,正是阿罗那顺当年为篡改佛法、编造的“灭佛偈语”。
“去!”王玄策低喝一声,金翅妙音鸟似听懂了指令,拍打着金翅,朝着曲女城方向飞去。不过片刻,远处传来天竺兵卒的惨叫——那些衔着伪经的神鸟,竟径直扑向城墙上巡逻的毁佛者,将伪经精准地送入他们的耳窍!伪经入窍的瞬间,毁佛者们突然捂着头满地打滚,口中胡言乱语,正是当年他们逼迫僧众背诵伪经时的癫狂模样,如今却自食恶果,被伪经中的邪念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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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蒋师仁看得热血沸腾,陌刀在手中一转,刃面的《瑜伽师地论》译稿泛出金光,“这些狗贼当年逼僧众背伪经,今日就让他们尝尝被邪念吞噬的滋味!”王玄策却目光如炬,盯着讲经台——金翅妙音鸟引走了城外的守卫,此刻正是探查佛骨的最佳时机。他提着鎏金节杖,一步步走向法座,节杖顶端的铜龙纹与讲经台的梵文咒印遥遥相对,发出“滋滋”的共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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