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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孔雀箭雨（第3页）

毒雾突然剧烈翻涌，七道寒芒破空而至。王玄策旋身挥刀，唐刀与弯刀相撞迸出火星。定睛望去，七柄弯刀的刀身上赫然刻着梵文，在雾气中泛着幽幽的蓝光。蒋师仁甩出链子刀，铁索如灵蛇般缠住三把弯刀，却惊觉刀柄竟是用《金刚经》卷轴层层缠绕而成，残破的经文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小心！王玄策突然将铜佛推向蒋师仁。铜佛表面渗出的油脂滴落在经卷刀柄上，下一刻，那些残破的经文轰然自燃，腾起幽绿的鬼火。鬼火在毒雾中摇曳，映出持弯刀者裹着黑布的狰狞面孔——他们的眼窝中没有眼珠，只有蠕动的蛆虫！

蒋师仁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链子刀舞出密不透风的光圈，将鬼火与弯刀一同逼退。王玄策趁机挥刀劈向最近的敌人，却发现刀刃砍在对方身上竟发出金属碰撞声。仔细看去，这些人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鳞片，根本不是血肉之躯！

就在此时，铜佛胸口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巴掌大的暗格弹开，掉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物件。王玄策拾起油纸包，展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竟是一张人皮地图！人皮表面坑坑洼洼，显然是从活人身上生生剥下，淡青色的血管纹路还清晰可见。

地图上用朱砂绘制着蜿蜒的路线，标注着的位置。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路线尽头画着个戴着唐式兜鍪的骷髅头，眼窝处插着三支孔雀翎箭。王玄策手指抚过骷髅头旁的梵文标注，瞳孔猛地收缩——那行小字翻译过来，竟是大唐使臣葬身之处！

毒雾突然变得更加浓稠，绿色鬼火组成的经文在空中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持弯刀的怪物们发出非人的嘶吼，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蒋师仁将链子刀舞得虎虎生风，铁索扫过之处，鬼火迸溅成无数火星：玄策兄，这地图......

定是陷阱！王玄策握紧唐刀，目光如炬，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些怪物的弱点，或许就在生门之中！他将人皮地图揣入怀中，铜佛表面渗出的油脂突然剧烈沸腾，在毒雾中勾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轨。光轨的方向，竟与地图上标注的生门完全一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喝一声，朝着光轨冲去。唐刀与横刀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弧线，将扑来的怪物一一劈开。然而，随着他们越靠近生门，毒雾中的经文旋转得愈发迅猛，鬼火也变得更加炽烈。人皮地图在怀中微微发烫，仿佛在预示着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真相......

第四节：箭雨焚天

夜色彻底沉入谷底的刹那，悬崖顶端骤然响起令人牙酸的弓弦震颤。王玄策刚瞥见岩壁上反光的金属，漫天火雨已裹着滚烫气浪倾泻而下。燃烧的油布在夜空中拖曳出猩红轨迹，将狭窄谷道照得亮如白昼，箭头淬毒的青烟与火焰交织，形成令人窒息的死亡帷幕。

散开！蒋师仁暴喝着旋身滚向岩缝，横刀在空中划出半圆，劈碎两支擦着头皮飞过的火箭。王玄策却僵在原地——所有火雨竟诡异地避开他周身三尺范围，坠落的火焰在距离地面三寸处突然转向，如同被无形屏障弹开。他低头凝视，潮湿的泥土上不知何时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字金芒，正是铜佛渗出的油脂在地面勾勒的痕迹。

佛油引火！蒋师仁突然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被箭擦伤的臂膀。鲜血滴落在油脂痕迹上的瞬间，金芒骤然暴涨，那些原本坠落的火箭竟调转方向，裹挟着更炽烈的火焰反射回崖顶。惨叫声此起彼伏，几名射手被自己射出的箭矢贯穿，带着燃烧的身躯从悬崖跌落，在谷道中砸出串串火星。

王玄策趁机抬头观察，却见崖顶的敌人迅速调整阵型。为首的红衣番僧手持镶嵌宝石的金刚杵，口中念念有词，剩余射手竟将佛经裹在箭杆上点燃。新一波箭雨落下时，经文燃烧的灰烬混着毒烟，形成遮天蔽日的毒火云雾。蒋师仁突然挥刀劈开身旁岩石，青灰色碎石飞溅间，露出嵌在山体中的青铜古镜。

看这边！蒋师仁扯下腰间革带，将镜面转向西沉的残阳。夕阳余晖经镜面折射，化作一道灼热的光束射向崖顶。箭头包裹的油布与佛经遇光即燃，整排箭囊在爆炸声中化作火海。混乱中，那个红衣番僧被气浪掀翻，坠落时腰间玉牒的金丝穗子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正是大唐鸿胪寺专为使节铸造的通关凭证！

王玄策瞳孔骤缩，唐刀挥出凛冽刀风逼退近身的敌人，纵身跃起抓住坠落的玉牒。指腹抚过玉牒背面刻着的贞观拾叁年字样，三年前出使途中全队遇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时护送的二十三名将士，正是带着刻有相同年号的玉牒离奇失踪。

小心！蒋师仁的吼声裹挟着劲风袭来。王玄策本能地翻滚避让，三支淬毒的孔雀翎箭擦着后背钉入地面，箭尾金羽还在微微颤动。他刚撑起身子，怀中的铜佛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断裂声，整尊佛像轰然碎裂，露出内部暗格。一枚刻着古朴云纹的青铜虎符滚落在地，符身的字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血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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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师仁的链子刀突然缠住冲来的敌人，刀刃划破对方衣襟，露出胸口刺青——正是三年前屠杀陇右军的狼牙图腾。这些人是当年的漏网之鱼！他怒吼着将敌人甩向岩壁，铁索上的倒刺勾下大片皮肉。王玄策的指尖刚触到虎符，符身的血芒突然暴涨，岩壁上那些看似普通的苔藓在光芒中显露出隐秘刻痕，竟组成指向北侧的箭头标记。

此时崖顶传来更密集的弓弦声，新一轮火箭雨裹挟着硫磺气息压下。王玄策将虎符揣入怀中，唐刀劈开逼近的毒烟，油脂形成的字金芒在脚下越发明亮。蒋师仁扯过敌人的披风蒙在头上，链子刀缠住岩壁凸起的藤蔓：玄策兄，密道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