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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他的观察,项弦一定从小就活得无忧无虑,想必对项弦来说,活着本身就是快乐的事罢。
萧琨打量项弦,觉得他有点烦人,总在挨揍的边缘来回横跳,令人忍不住想揍他。
自他出现起,所有人就都喜欢他,潮生见了他,魂儿都似被勾走了,起初萧琨只觉不悦,但慢慢地,也已习惯。毕竟白玉宫只是托自己照顾潮生,他又不是宠物,总不能不让他交朋友。
项弦就像狗皮糖一般,理直气壮地粘着他们,虽说彼此目标一致,却总让萧琨有点恨他。他是纯阳之体,身上有股烈焰般的气息,活得吊儿郎当,最常说的两个字就是“随便”,置萧琨在意的事于不顾,游戏人间,自由自在。
萧琨不想给他好脸色,仿佛一旦将注意力投在了项弦身上,就显得自己屈服于他的魅力,如潮生般成为了他的仰慕者,这让他尤其不愿让步。
项弦:“这么干巴巴地喝,太无趣了,会唱歌么?”
“不会。”萧琨答道。
“我弹首曲儿给你听。”项弦说,继而找店家搬来琴。
项弦拨弄琴弦,认认真真地唱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不听柳永,”萧琨说,“换一个。”
“行行,”项弦说,“柳永太悲,换一个。庭院深深——深几许……”
这下令萧琨想起了撒鸾,那天在银川,两人所听正是这首曲子,简直坐不住。
“再换一个。”萧琨说。
“这也不行?”项弦说,“你自己弹。”
萧琨索性按住琴,挪了过来,一掸武袍,宫、角、羽三弦齐振,琴音流转,化作一道清风拂过,与冬季栏外滔滔江水相融,犹如碎花漫天,扑出栏去,音传遍街,行人纷纷驻足倾听。
阿黄从客栈外的梧桐树上拍打翅膀飞来,停在项弦的肩上,注视萧琨。
曲声前奏一停,只听项弦清亮之声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项弦的歌声带着不羁与流浪之意,苏轼昔年所作之词,乃遥祝天各一方的兄弟,寄托离思,但由项弦所唱,却多了几分魏晋风度。路上行人驻足,在楼下倾听着他的歌声。
萧琨的琴声则带着北地的愁绪,不似南方奏琴手法般温软绵长,而是大开大合,偶有弹弦之声,扫弦手法亦粗犷直硬。
萧琨奏,项弦唱,当真配合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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