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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没人随侍是西屏自己的主意,怪不得,想那姜家富甲一方,就算待媳妇再不好,也不至于慢怠至此。
顾儿心下明了,伸手越过炕桌,搡了西屏一下,“你也顾及太多了,还怕我这里没有床给你的丫头睡啊?”
西屏只浅笑道:“就怕带来的人多,愈发扰得姐姐姐夫不得安宁,所以没带。”转头轻轻一蹙眉,问这如眉:“你来了,屋里谁照管着?”
“屋里自有老妈妈照看着,自从咱们二爷过世,屋里也没几多事,奶奶上月走后,太太又叫裁了两个丫头,更干净了。”
西屏也没有不高兴,从前那屋里人多嘴杂,常日闹哄哄的,往后反而清静。至于裁去的是哪两个丫头,她也不关心,只转问那姜南台:“老爷太太可好?”
南台在椅上坐了半日,只是姚淳顾儿与他客套了几句,总觉得尴尬。终于听见西屏问他,他神情缓和地笑了笑,“大伯好,只是来前大伯母病了两天。大伯和大伯母嘱咐,叫二嫂不要惦记家里,只管放心在这里散两个月的闷,到了夏天家中自会打发船来接。”
“太太得的什么病?”
“清明时候天冷,染了风寒。”
她那位婆婆一向身强体健,折腾起人来更是精神抖擞,难得病这一场,西屏不得不表示关心,“那可要认真找个好大夫瞧瞧。”
“我来前已经见好了,想必没甚妨碍。”
那南台一面答对,一面觉得异样,好像他二嫂一到这里便斩断前情,和姜家全没了关系似的,待他不像家人,倒像个不大熟的客人。
尽管她从前也一向是刻意疏远着他,但他从未习惯过,常年如鲠在喉,常年欲语还休。好容易这回同在异乡,他拿出耐心,等着她细问家中情形。
谁知西屏问到此节便懒得再问了,转头和时修说:“狸奴,三爷住在你院里,可要搅扰了。”
时修好半晌没作声,在凳上冷眼旁观。说起来叔嫂间是该避着些,可疏远太过,反而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可见姜家上下待西屏不大好,所以西屏自然也不亲近他们姜家的人,连那丫头如眉,她都待她淡淡的。
他故意作出十分孝顺的样子,按他娘的话说,好叫姜家看看,不要欺她娘家没人。便从丫头案盘里亲手接了茶,捧给她,“六姨尽管放心,我虽不成器,也晓得尽地主之谊。”
难得他今日乖顺得不像他,她想笑又没笑,瞅他一眼,埋头吃茶了。
一时叙毕,各忙各的,西屏领着那如眉回房安置,叫了红药到跟前来,和和气气地和她笑说:“这是我的丫头如眉,这番初到江都来,恐怕不懂规矩,要是闹什么笑话,你可千万担待着点。”
红药自没什么说的,与如眉客气了两句。那如眉却把额心暗夹,不大理她,自去西厢归置自己的行李。
未几拾掇好了回正屋里来,不见红药在跟前,少了拘束,就有些没上没下的样子,自顾将一间屋子里里外外细看一遍,“原来奶奶的姐夫是扬州府台,既是这样大的官,先前在家时奶奶怎的不和家里说明呢?老爷太太还当亲家太太家里是什么破落户呢,在家里挂着心,生怕奶奶在这里过不好。”
西屏低着头吃着茶,在茶碗口溜了她一眼,落下盖子笑了笑,“许多年不曾来往,我起初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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