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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太史将军。其实我并不喜欢打仗,也没想过要去当将军。”蔡吉俯视着城下满地的尸首颓自苦笑道。
似乎是看出了蔡吉心中那丝矛盾,太史慈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劝说:“小郎君,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值此乱世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这是太史将军的志向?”蔡吉明知故问道。
“没错。”太史慈点了点头跟着勉励道:“小郎君你也得有自己的志向。人生在世总得留下些功绩,这样才无愧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蔡吉不是大丈夫,但她此刻却实实在在地身处乱世,与历史上的名将对峙,与历史上的名将并肩而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此番在黄县的所作所为可能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轨迹,亦有可能什么都没改变。但关键在于她决定了,实施了,成功了。这让蔡吉意识到自己并非是株随风摇摆的草芥。不,事实上她打心底里就从未想过要随波逐流地做一个寻常的汉代女子。就算明知这个时代的女子只是男权社会附属品。就算明知艳丽如貂蝉,英武如孙尚香的女子亦不过是这个时代男人眼中的漂亮衣裳。蔡吉也不愿意就此向命运低头。因为她已不是原来那个谨守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在这具年幼的身躯里此刻流淌着的是一个名为蔡子梅的灵魂。她没有义务为礼教殉葬,亦不想失去尊严而苟活。想到这里,扶墙而立的蔡吉望着远处西斜的日头,心中不由地波澜起伏起来。
大约在天阳落山之前,前去追击曹军的人马回城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带回任何战利品。相反包括陈成在内的一半人马中了曹军的埋伏永远都回不了黄县了。把守东门的管统见此情形再一联想到之前张清带来的警告,吓得紧闭城门将逃回来的残兵关在城外整整一夜。
本打算借着残兵掩护偷袭黄县的曹仁眼瞅着对面灯火通明一副严阵以待架势的城池,不禁对随行的戏志才苦笑道:“戏军师,看来咱们这出戏算是演砸了。”
“戏没砸。不是还钓了条鱼嘛。”戏志才撇了一眼曹仁马鞍上拴着的人头,继而又眺望了一下黄县城头感慨道,“这边守城的是冀州人管统吧。为人还真是谨慎呢。”
“谨慎什么。不过是个鼠胆之辈而已。”曹仁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之后,挑着下巴指了指南门方向道:“真正谨慎之人在那边。”
戏志才知道曹仁在意的是太史慈,不过在这当口谈论敌方猛将不利于己方士气。于是他便将话锋一转嬉笑道:“呵呵,听说那日戏弄毛晖的蔡家小郎君一直在城头督战。”
曹仁听戏志才提起蔡吉不禁也露出了笑容:“嗯,那小子确实有几分胆识。不知下次来黄县还能否碰到如此有趣之人。”
翌日,确定曹军已走远,黄县上下这才长舒一口气,开始举城欢庆起来。蔡吉与太史慈作为此次守城的功臣成为了城内百姓争相宴请的对象。不过太史慈一下城楼就被管统拉去喝酒。而蔡吉则收到了段奎的邀请。对于段奎的这一举动蔡吉多少感到有些意外。毕竟正是她插了一杠子这才使得段奎之前的计划成了泡影。相比之下管统请她的概率还要更高一些。可现在看来管统显然对太史慈更感兴趣。再怎么说名将与孤女孰轻孰重显而易见。如今段奎不去拉拢太史慈反而先来找自己,这让蔡吉对于此次段府之行萌生了浓厚的兴趣。
“蔡小郎君大驾光临真是令段某府上蓬荜生辉啊。”段府门前段奎领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子热情地向刚下车的蔡吉等人招呼道。
蔡吉则谦恭地还礼道:“小子蔡吉见过段老。”
“蔡小郎君不必多礼。这是小儿段融,字伯明,现任郡仓曹掾。”段奎说罢,回头冲着站在身后的儿子吩咐道:“伯明啊,还不快请蔡小郎君入席。”
正如段奎所言眼前这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正是其长子段融。此人自十七岁起便帮着家族打理生意。二十五岁时被推举为仓曹掾掌管郡内的钱粮。因此俨然被外人视作段奎的接班人。而段融本人对他老夫段奎则一向是惟命是从。这不,段奎才一发话,段融当即上前向着比他小十多岁的蔡吉恭敬地行礼道:“蔡小郎君这边请。”
“那就有劳段曹掾了。”蔡吉客气地作了个揖,便跟随段融步入了大厅。
唐代之前中国人都是分餐制的,即人前各置一案摆放饭菜,即便只有两人,也是分案而食。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十分卫生的饮食习惯。而此刻段家设宴自然也不例外。一干人等分宾主就坐之后,段家侍女便鱼贯而入将一份份早已准备好的菜肴端了上来。正如张清之前在城头上说的那样,因天下大旱粮食欠收段府的菜肴少油腥以羹为主。唯有一尾清蒸鱼显示出了黄县靠海吃海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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