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小说

第49章 封印的涟漪（第3页）

凯尔解下背负的长弓，没有搭箭。他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静下来，将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般，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探向那道封印的边界。塞琳娜的报告是冰冷的数字和现象，而他需要的是“感觉”，是时空本身传递的细微震颤。

起初是混乱的嗡鸣，无数时空乱流被约束、被挤压产生的背景噪音。接着，他捕捉到了——一种微弱的、间歇性的“咯啦”声，如同冰层在重压下产生的细微裂响，来自封印深处。这正是塞琳娜报告中提到的“锯齿状畸变”在现实感知中的体现。每一次“咯啦”声响起，他都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产生一次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褶皱”，就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看不见的砂砾。

突然，一股更强烈、更集中的恶意冲击毫无征兆地撞上了他的感知！

“呃！” 凯尔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猛地睁开眼。那并非物理力量，而是纯粹的精神冲击，充满了图尔贡标志性的、毁灭一切的狂怒和扭曲的意志。它如同冰冷的毒针，瞬间刺穿了他的精神防御。眼前景象一阵模糊，鹰喙崖的岩石、远处的森林、甚至天空中的封印疤痕都扭曲变形，刹那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噩梦，看到了时空乱流深处，那双燃烧着永恒怨毒、死死“盯”着埃拉西亚方向的巨大眼眸碎片！

幻觉只持续了一瞬。凯尔死死咬住牙关，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将那股入侵的恶念驱逐出去。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急促地喘息着，扶着冰冷的岩石稳住身体。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封印的“涟漪”不再是理论上的推测，不再是报告中的文字。它真实存在，充满恶意，并且……越来越强。

他沉默地凝视着远方那道巨大的能量疤痕，目光锐利如鹰。下弦月……时间不多了。他必须亲自去封印边缘，用他的眼睛，他的感知，为塞琳娜的理论推演找到那个关键的校准点。这细微的涟漪，若放任不管，终有一天会化作滔天巨浪。

他解下箭囊，抽出一支最普通、没有任何附魔的羽箭。搭箭，开弓，动作依旧流畅，却带着一种试验性的凝重。弓弦轻鸣，箭矢化作一道黑线，并非射向封印本体——那无异于自杀——而是射向封印外围能量逸散最活跃、空间褶皱感最明显的区域。

箭矢在距离封印力场还有数十码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粘稠的墙。它的速度骤然变慢，轨迹变得扭曲不定，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箭杆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啪”的一声轻响，那支坚韧的木箭竟被无形的空间压力生生折断、碾碎，化作一片木屑粉尘，被紊乱的能量流瞬间卷走，消失无踪。

凯尔放下弓，眼神更加幽深。这只是封印外围最边缘的能量湍流。他活动了一下微微发麻的手指，反噬的旧伤在刚才精神冲击和高强度感知下隐隐作痛。

封印的涟漪，正在扩散。守护者的长夜，远未结束。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搏动着的巨大伤疤，转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茂密的森林阴影之中。鹰喙崖上，只留下几片被无形力量扰动、打着旋儿缓缓飘落的枯叶。远方，新兵营操练的口号声隐约传来，充满了未经磨砺的朝气，与这片山崖上沉重的寂静，形成了两个世界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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