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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中央,赵承嗣悠闲地摇着折扇,金丝绣着獬豸纹样的扇面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完全不见白日里缉拿要犯时的肃杀之气。而在他身旁,苏半夏神色漠然地垂手而立,素白衣裙纤尘不染,腕间的银镯却透着几分诡异的幽蓝。
“张百户,看看这是谁来了。”赵承嗣抬手轻挥,声音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从容。话音未落,墙上的铜镜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镜面缓缓翻转,露出夹层里暗藏的机关。紧接着,一阵细微的齿轮转动声过后,铜镜内竟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正是三日前深夜,张小帅在城南暗巷偷窥苏半夏与赵肃会面的场景。
张小帅瞳孔骤缩,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画面中,苏半夏与赵肃的对话、肢体动作,甚至自己藏身的位置都被完整地记录下来。他这才惊觉,原来从一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而更令他脊背发凉的是,铜镜里的画面竟如同活物般,随着记忆的回溯而不断切换场景,将他这些日子追查冰鉴的所有行动都一一呈现。
“很惊讶?”赵承嗣放下折扇,起身缓步走到张小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戏谑,“张百户,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伎俩,就能在东厂的眼皮子底下查出什么秘密?实话告诉你,这面‘窥天镜’,可是集结了工部最顶尖的机关术,莫说是你,就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休想逃过它的监视。”
张小帅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将目光转向苏半夏:“为什么?”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无数的疑问与不甘。他想起与苏半夏相遇的点点滴滴,那些并肩追查线索的日夜,那些她眼中流露出的关切,难道都是伪装?
苏半夏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难辨,却始终保持着沉默。赵承嗣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张百户,你不会真以为她是你的同伴吧?苏姑娘,可是我们东厂安插许久的棋子。从你父亲当年偷走冰鉴残页的那一刻起,你们张家,就已经注定成为这场棋局中的弃子。”
张小帅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赵承嗣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自己为追查冰鉴真相所付出的一切,原来都不过是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我父亲的死,也是你们谋划的?”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赵承嗣慢悠悠地走回座椅,重新坐下:“不错。你父亲妄图揭开终焉熔炉的秘密,坏了圣上的大事,自然留他不得。不过,他倒是藏得一手好东西,那半块双鱼玉佩残片,可是开启终焉熔炉的关键钥匙之一。”说着,他朝苏半夏使了个眼色。
苏半夏犹豫片刻,最终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残片。张小帅一眼便认出,那正是父亲临终前拼死守护的物件。“你!”他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夺回玉佩,却被番子们死死按住,铁镣勒得他手腕生疼。
“张百户,别急。”赵承嗣把玩着玉佩,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只要你乖乖交出另一块残片,再说出你父亲还藏了哪些秘密,我可以留你一条活路。否则...”他话音未落,一名番子已将烧得通红的烙铁拿到张小帅面前,烙铁上“东厂”二字清晰可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审讯室的屋顶突然传来一阵异响。赵承嗣和苏半夏同时警觉地抬头,却见一道黑影破瓦而入,手中长剑直取赵承嗣咽喉。来人速度极快,赵承嗣堪堪躲过致命一击,金丝扇面已被剑气割裂。
“保护督主!”番子们纷纷抽出绣春刀,将赵承嗣护在中间。混乱中,张小帅瞥见黑影面罩下露出的半张脸——竟是多日不见的老王。他心中一震,这才想起老王曾是父亲的旧部,难道他是来救自己的?
老王挥舞长剑,与番子们激战在一起。他剑法凌厉,招招致命,不一会儿便有几名番子倒在血泊之中。苏半夏见状,银镯突然弹出银针,朝着老王激射而去。老王侧身避开,长剑却不慎被银针击中,剑身竟冒出阵阵白烟,显然淬有剧毒。
“老王,小心!”张小帅大声提醒,却为时过晚。赵承嗣趁机甩出软鞭缠住老王脚踝,将他重重摔倒在地。番子们一拥而上,将老王死死按住。
赵承嗣走到老王面前,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我道是谁,原来是张大人的忠犬。可惜啊,忠犬再怎么护主,也逃不过被宰杀的命运。”说罢,他手起扇落,一道寒光闪过,老王的咽喉被割开,鲜血喷涌而出。
“不!”张小帅悲愤交加,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看着老王的尸体,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翻涌。而苏半夏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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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嗣擦了擦扇面上的血迹,重新坐回座椅:“张百户,看到了吗?这就是与东厂作对的下场。现在,你想清楚了吗?是要和你的忠犬一样,血溅当场,还是乖乖合作?”
张小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冲动。目光扫过苏半夏,又看向赵承嗣,心中暗自盘算着脱身之计。而在这阴森的诏狱之中,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如同黑暗中的毒蛇,悄然蛰伏,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慢着。”苏半夏突然挡在两人中间,银镯蓝光大盛,“赵档头别忘了,我们需要活口。”她转身看向张小帅,眼中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张公子可还记得我教你的机关术?子时三刻,钟鼓楼第三根飞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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