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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渊诡影
暴雨冲刷着顺天府的青石板路,将血迹与泥泞混作暗红的溪流。张小帅立在雀金阁废墟前,绣春刀上的血珠顺着刃纹坠入水洼,惊起圈圈涟漪。方才的厮杀犹在耳畔回响,十七具打手的尸体横陈在地,他们后颈的飞鱼纹烙痕在雨水中泛着诡异的乌青。
"张大人,王胖子的尸身找到了。"苏半夏撑着油纸伞走来,伞骨上凝结的水珠簌簌落下,"嘴里残留着鹤顶红的痕迹,看来是早有准备的死士。"她递过染血的帕子,上面裹着半枚铜牌,"在他袖中发现的,刻着'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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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帅接过铜牌,指腹摩挲着边缘残留的丹砂红粉末。这种特有的朱红色他再熟悉不过——三日前验尸时,从二十七具无名尸烙痕里提取的正是此物。西苑炼丹房的印记,此刻正黏在沾满罪恶的铜牌上。
"去查云锦阁。"他将铜牌收入怀中,目光扫过赌场焦黑的梁柱,"王胖子死前说'他们会杀了我',能让一个赌场老板如此恐惧的,绝非寻常势力。"雨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混着血水滴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的花。
三日后的深夜,云锦阁笼罩在薄雾中。这座表面经营绸缎生意的商号,此刻却紧闭门窗,唯有后巷透出幽微的烛光。张小帅和苏半夏翻墙而入,落地时惊起檐角的夜枭,刺耳的啼鸣划破死寂。
"小心,有机关。"苏半夏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月光下,青石板缝隙间露出半枚铜钉,与三年前赵承煜密室的机关如出一辙。张小帅掏出磁石粉洒在地上,瞬间勾勒出蜿蜒的暗线——正是用以触发弩箭的机括装置。
他们沿着墙根潜行,在库房后窗窥见惊人一幕。数十个木箱整齐码放,箱中堆满熔毁的飞鱼服残片,每一片都烙着三钩缺末道的残纹。几个蒙着面的伙计正往箱子里倾倒暗红色粉末,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与西苑丹砂红的气息如出一辙。
"这些飞鱼服本该是戍边将领的赏赐。"苏半夏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怒意,"却成了他们炼制邪物的材料。"话音未落,一阵锁链声响从地窖传来,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两人循声而去,推开地窖铁门的瞬间,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铁笼里蜷缩着十几个活人,他们的指节都烙着新鲜的飞鱼残纹,脖颈处戴着刻有"丙"字的铁项圈。角落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突然扑到笼边:"救救我...他们说要把我们炼成丹药..."
张小帅瞳孔骤缩,猛地扯下少年衣领。少年后心处,一个用朱砂绘制的鱼形符咒正在渗血,符咒中央赫然写着"钩影"二字——正是王胖子密室中残页上出现过的标记。
"钩影计划还在继续。"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些人既是祭品,也是容器。苏姑娘,你带他们出去,我去查炼丹材料的去向。"
然而就在此时,警钟突然响彻云锦阁。张小帅暗道不妙,刚要冲向库房,数十名黑衣死士已持刀围堵过来。刀刃上泛着与雀金阁打手相同的幽蓝——是淬了丹砂毒的兵器。
混战中,张小帅瞥见一名死士腰间的令牌。月光照亮令牌背面的刻字:"西苑·丙字营"。三年前赵承煜案的记忆突然翻涌,当年查获的密信里,也曾提到过这个神秘的编制。
"原来如此..."他挥刀格开致命一击,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西苑炼丹房、飞鱼纹残片、丹砂红粉末、钩影计划——所有线索终于连成一线。赵承煜不过是枚弃子,真正的幕后黑手,竟藏在皇室禁地之中。
待李大人率领的东厂番子赶到时,云锦阁已化作火海。张小帅从灰烬中抢出半卷烧焦的账本,残页上"丙字炉火候已足月圆之夜转运西苑"的字迹依稀可辨。更令人心惊的是,账本扉页赫然盖着一方玉玺印鉴,尽管被火灼烧得模糊,盘龙纹样仍隐约可辨。
"这印章..."苏半夏脸色惨白,"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使用的蟠龙印。"她颤抖着展开从死士身上搜到的密信,信纸上的丹砂红墨迹尚未干透,"还有这个,提到'王公公已掌控炼丹房,只待陛下旨意'。"
张小帅望着漫天火光,突然想起王胖子临死前恐惧的眼神。那个不可一世的赌场老板,在提及幕后势力时,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如今看来,能让他如此惧怕的,唯有站在权力巅峰的人。
回到验尸房,张小帅将所有线索铺陈在案。墙上的飞鱼纹拓片与云锦阁的残片一一对应,丹砂红样本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他翻开从赵承煜旧部处查获的手记,泛黄的纸页上,一行朱砂批注刺痛了他的眼睛:"飞鱼镇魂,丹砂通神,得之可得天下。"
"张大人,宫里传来消息。"一名暗卫匆匆而入,呈上密函,"您托查的西苑炼丹房异动,确有其事。近日有大量磁石、辰砂运入,更有小太监目睹王公公亲自督造巨型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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