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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阮起了个大早,用过简陋的早饭后便和连翘两人去梨园里逛逛。梨园还不到开花的时候,树枝倒是枝繁叶茂,连翘有些遗憾:“时节还不到,天气再暖些,梨花全都开了,那才叫好看哪。“
蒋阮淡淡一笑,花儿草儿无非就是争个颜色好看罢了,前一世时,她在宫中也曾见过满树满树的梨花,如一夜春风将百花吹开,不只梨花,还有牡丹,睡莲,芙蓉,月季,宫中繁花似锦,可惜所有的景色只有一人欣赏,后来她以为有个人能和她一起看花开花落,直到死亡之时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骗局。
花朵就像她的一生一般,看着光鲜亮丽,腐朽的时候却连容身之处都没有,零落成泥碾作灰尘,仅有的淡淡的香味,也都是苦涩的。
连翘发觉蒋阮的目光有些深沉,不知在想写什么,表情却悲哀而凉薄,心中一惊,关心道:“姑娘?“
蒋阮回过神来,摇头:“没事,走吧。“
两人走走停停间,没留意身后茂密的丛林中,一人早已站了许久。
那人穿金戴银,满身富贵,像是巴不得将好看金贵的东西全都用在身上,,目光紧紧盯着蒋阮的身影,目光满是痴迷。
此人正是张兰家的小儿子,陈昭。
陈昭平日里就喜欢在梨园底下睡大觉,今日也跟往常一般,冷不防听到有女子说话声音,于他来说无异于猫儿闻见鱼的腥气,立刻就循声看过去,不想一看就愣了。
蒋阮今日穿着与昨日一样,只紫苏没有为她梳团子髻,将前面的头发的一小部分在后头挽了个芙蓉髻,剩下的随意披在肩上,显得年长了些,竟多了些美艳的味道。
梨园中的梨花尚未开放,枝头浅浅的积了一层积雪,仿佛绽开的梨花,然而她的皮肤比白雪还要白皙,脸庞比梨花还要皎洁,神情冷淡,眸光却似乎隔着丛丛树枝漫不经心的扫过来,如一汪清冽的泉水柔柔的漾过人的心头,勾的人心痒痒。她的声音隔得太远听不清楚,却能想象的到那清脆动人的音色,她微微仰起头看枝头上挂着的冰晶,露出的脖颈如天鹅一般优美。
陈昭吞了吞口水,目光落在远处蒋阮瘦削的身子上,棉袄太过宽大,掩饰了她窈窕的腰肢,虽说年纪不大,看起来到底是个小姑娘的身子,却有一种活色生香的灵动,仿佛成年女子的风情与小女孩的稚嫩全在她一人身上展现了,从前还未发现,大病一场后的蒋阮竟有如此丽质,实在是天生的尤物。
这等的尤物,若是能为自己所有,实在是人间美事。陈昭神色不定,不知想到什么,站在原地沉思。
不远处的连翘也发现了陈昭的身影,脸色一沉:“姑娘,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园子里有不干净的人。仔细着别惹了麻烦上身。“
蒋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弯了弯唇轻轻一笑:“好。“
陈昭正怔怔的盯着蒋阮出神,冷不防看见小美人对自己展颜一笑,这笑容含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竟不像一个小女孩该有的天真或是羞涩,只有一种淡淡的诱惑,像含着淡淡冷香的昙花,短暂清高,又含着夜色的妩媚。
陈昭不由得痴了,直到蒋阮两人离开梨园,都没有从那一笑的惊艳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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