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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众人旗开得胜,正是士气渐旺的时候,这下手中又都有了兵器,更不由得壮起胆来。都呼喝应道:“是!”
而适才万瞬千钧电光火石之间,古骜没有注意到的是——典不识挥动大斧,第一刀就把一个人劈成了两半,典不识一时间自己都未回神,就感觉飞溅的热血和流出的温热之物,纷纷落到了脸上,黏糊腻湿。
典不识连声呼喝,怕被血堵住了呼吸,如今战斗终于结束,典不识竟发现自己的手在微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他适才在乱中随便扯了一块干净的布角擦了嘴,眸中露出杀红了眼的赤光……自己在山上挥舞大斧时还觉得别扭,可是野兽但凡见过了血,一旦攘臂而起,有了生杀予夺的气魄,连动作都变得如行云流水起来!只感到扬眉奋髯、血脉贲张!
典不识从鼻子中出了一口浊气,带血的面目上,露出森森的白牙!
山云子在元蒙院的高台上,遥望着战况,他手中握着廖去疾之前送来的书信,信中说援军即刻就道,如今一看,倒不是即刻就到,而是早就守候在山下了吧……
当时山云子见信如此,只吩咐余下老弱仆役守好殿中之书,又嘱咐若真有人攻上来,金银玉器一概不要,只管保存好书简一类,因为那才是他真正在乎的。
这时候古骜还在守备着等战事结束,而廖去疾早已脱军而走,一匹白马抄了不为人知的幽径,提剑上山,身后跟着一队亲随,很快便破门而入书院,飞驰至院首山云子面前。
————
其实,要知此役为何而开,便要回到适才古骜与怀歆,在云卬走后于屋内相谈关于廖家之事:
那时门扉尚在晃动,漏入晚风,古骜起身走到怀歆塌前,侧身而坐,皱眉道:“试想,有栖息于深山的一丛流寇,原本从不下山,如今不知道受了什么挑唆,竟然敢打起山云书院的主意,还率兵抄了小道……可流寇通常不离所栖息之山,他们是如何定计,就要兵犯山云书院?山云书院原是南朝皇室避暑山庄改建而成,后来天下战乱纷纷,又加筑了许多工事,易守难攻……这里又不是黄金遍地,怎么就引得流寇垂涎?”
怀歆点了点头,微微前倾了身子:“不错……廖家想得此风水宝地久矣,只可惜一直不得其门而入,怕遭天下的骂名,坏了他廖家谦恭爱人的美誉……可如今世事风云,今后天下怕是再也不得安宁了,廖家宏图远志,一直想把书院引为己用……如今见倏然更储,便也顾不了那么多……若我是廖家,我也得尽快将山云书院顺理成章紧握于手……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比祸水东引更好?”
古骜忧虑道:“若真是如此,流寇倒并非大患……就算太守进京,廖去疾镇守郡中,但不至于对守军都不做丝毫安排,竟说什么无动兵之权,这不是可笑么?再说又正逢荀夫子与太守去了京城,众多夫子亦回乡过年去了,恰不在书院中……如此算无遗策,越是如此,倒越令人不禁猜测,廖家有所绸缪了。既有所绸缪,书院于流寇便该无虞,廖家倒是大患。”
“如今,也只能希望这都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臆测之言……”怀歆不禁感叹了一句。
古骜颔首道:“当务之急,还是先将流寇先行击退。”
“正是。”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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