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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则铭抿出一个怪异的笑,“你是一国之君,该死得体面些。不能见血,白绫原本是很好的选择,可太痛苦……我不忍心哪。”
萧定听着听着,渐渐感觉不对劲起来。
不是因为陈则铭的调侃。
而是这话题超出了他的盘算,带着些他不能预料的情绪,拐到了一个他也无法支配的方向。他抬起头,被陈则铭此刻的神态惊住了。
陈则铭一双眼死死盯着他的脸,眼神中有一种奇特的热烈和欢愉,“这三剂毒下去,世人都会以为你是无疾而终,而且死的过程全无痛苦。……是不是非常合适陛下的身份?”
在萧定看来,陈则铭一直是隐忍内敛的。
哪怕是成了魏王,这个人骨子里也是至始至终的循规蹈矩,方正得不知变通。
这样的个性在官场会撞到头破血流一点也不让人意外,然而,正是这样的陈则铭,将自己以头撞下龙椅,最终闯出了一片天地。
也许这个人还是有几分资质,萧定这么想的同时,经常愤恨不甘。
能这么想,也是因为萧定的不愿低头――贬低对手等于看轻自己。
可陈则铭的失败也是可以预计的,这个人的个性注定了他只能做事,不会为人。虽然有些小本事,但为人行事过于固执拘谨,难成大器。
萧定自认看人挺准,何况是他留意了这么多年的叛将。
然而,眼前的陈则铭却突然陌生得如同另一个人。
那张面孔依然俊秀,眉目如画。
可那眼神中的快意,锐利得胜过他腰中长剑。那种仇视一旦掀去了温厚的表皮,原来也是这么强烈而犀利,透着一股子癫狂扭曲之态。
而他神态举止分明又是清醒斯文的,这两厢相映,便有了种奇特的效果,分外骇人。
萧定怔了怔,突然醒悟,“陈则铭,你早该说清楚你是在报私仇!像你这样头脑发热不顾后果的愚人,原不该浪费我这样多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