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小说

第22章（第3页）

“哥……”

严翊突然的出声将他神思拉扯回来，他顿在原地看向那人，一样的容貌就好似严峫还在他身边一般，清醒过来的人心里一阵阵窒息刺痛，酸涩涌上喉口堵得眼眶顿时一红，喉口颤着翻动几番，最后瞥过眼不再去瞧那张脸，哑着声音问：“……何事？”

严翊看他那副模样心里不好受却还是扯了扯他袖口：“回屋休息一会儿吧。”

江停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确实该躺一躺，他自顾抽回袖摆，头也不回地走去严峫曾经住过的偏院，严翊手里空空呆楞地看着那人身影，心里知道这样不对，却仍控制不住自己对严峫的嫉妒，他不明白自己只是离开了一年，为何当初和自己心意互通的人如今却眼里没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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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峫院子里干净小巧，门口的石子路直通到小屋门前，那棵他们时常休息的老树下还摆着几本账簿和一张乌木古琴，里间的书案上还有那人早上刚临摹的字帖，小几上的茶案一壶紫砂清茶正袅袅飘着雾香，小茶杯里还有半盏未及喝完便被放下的冷茶，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早上的原样，就好似这屋的主人只是像往常般去了趟药铺，等至下午便会出现在小院门口。

江停静静打量半晌这屋的布置，以往来时却只是瞧着那人，现今再仔细看却发觉哪哪都有严峫的影子，书案后的墙面挂着他的银剑，床榻边是只翻了半页的画本子，内里的侠义江湖是他一直以来所期许的。他将自己扔在那张床上，带起的风里都是严峫身上他熟悉的皂角香，清清淡雅又平易让人欢喜，抱着那床被褥他忍不住埋头嗅了嗅，脑海里想着的画面是严峫半夜点着一豆烛火靠在床栏边读书的模样。蜷起自己就好似一个无助的孩童，找不到自己的亲人，只能抱着熟悉的东西让自己获得些微的安全和安抚。

许是早晨被严翊和进宫那些事耗费了太多精神，又许是感觉到严峫在身边，不自觉地便沉沉睡了过去。只是梦里也让他不得安宁，闪过的画面全是严峫在最后对自己的笑和割舍，哀彻心扉的悲痛犹如绝望的黑暗要将他全部撕扯，哭喊着醒来时才发现已经月上柳梢，如水的月色泠泠洒满了庭院，寒凉的风让他冷静地疾喘了几口气。

走直茶案边拿起早晨严峫晾下的冷茶一口全灌进肺腑，将他从里至外冻了个透彻，擦净脸上的凉泪踱步走出屋子在那棵老树边缓缓坐下。还未从那个梦里醒来的人只觉得心里闷痛的厉害，江停任由寒风吹进他的里衣，身上再如何冷也终究比不过心上寒凉，眼睛瞥见那古琴，抬指轻拨了几个曲调，断断续续听去却也能辩出是一首小调的《西洲曲》。

清冷曲调时高时低地传出这座小院，不舍的离愁哀痛就如江南女子对心上人离去的抱怨，轻且浓的相思尽在这一拨一挑之间。

海水梦悠悠，君离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江停嘴角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泪，滴在琴弦上被震散地零零落落，抬眼瞧见院门处的身影，待得人走近时他还以为梦里人亦舍不得他才出现在此处，直愣愣地盯着那人瞧，身上突然便被盖了一层狐裘，“天气冷，哥你别着凉了。”

江停眨了眨眼敛了神色低头不再看他，虚幻被打碎也就只剩下残酷，纵使容貌一般无二，可这人终究不是他心里的那个，而他心里念着的那个却也再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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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伤痛加着天寒，江停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热，迷迷糊糊躺着口中念的全是严峫的名字，不是严峫，是严漇，他的表字。

小萤自回府便重新回到江停身边照顾，见人烧糊涂成了这般模样心里止不住的酸痛，跪在床沿边拿着热帕子便哭了出来，想起严峫的好也想起严峫过往的自轻，忍不住低声哭着说了出来：“明明少爷这么放不下你……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

声音越哭越大，最后惊动了还在煎药的老管家，赶忙扯了出来低声教训：“哭什么，少爷只是染了风寒，你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快去洗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