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小说

第74章（第1页）

作为掌控海洋的神明，乃至海洋本身，“蓬普”自然可以轻易地找回两具尸骨，哪怕它们粉碎，变成滋养珊瑚的营养物质，它还是能够重新构造莫尼茨的“父母”。它也非常乐意实现情人的愿望，只是有小小的偏差。

第十卷 逝去的和诞生的海洋 （克系神明攻x缺爱人类受）

第99章第九章 解脱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沉睡着的时候，“蓬普”并非失去对海洋的知觉，只是放任自流，偶尔风平浪静，偶尔波浪滔天。它知道，但不愿意花费心思；它看见，但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同。

每个时刻海水都会带来很多东西，如被磨平棱角的玻璃、破靴子、发丝一样的水藻以及人的尸体。尸体总是腐烂得很快，剩下发白的骨骼，落在海床上，渐渐爬满了各种水生植物和肉眼不可见的微生物。在这个时候，即便灵魂，也会像泡沫一般融化在海中，“蓬普”稍稍翻身，或许会不小心抓住一点残余。但人类的灵魂到最后都是片段，美好的、痛苦的记忆，诸如此类，几乎都很无聊。

但极少数时候，“蓬普”看到了一些称得上特别的东西。这些碎片来自于一对人类夫妇，充斥着仇恨，却又存在爱意，感情最为强烈的是死亡之前的瞬间，他们不约而同朝自己的孩子伸出了手。

太可笑了，明明他们谁都希望这个孩子死去，甚至因情绪不稳定造成了这场意外，可到了真正需要分离的时刻，天性促使他们做出了徒劳的举动。或许他们后悔了，或许没有，或许只是错觉……在打盹的间隙，“蓬普”莫名记住了他们，也理所应当感知到那个小小的溺水者。

要让他活下去吗？

挺好玩的。

所以，莫尼茨奇迹地生还，还上了一段时间的本地报纸。父母之间的爱恨纠葛并未令他情绪崩溃，死亡也没有，他只是休养了半年便回归正常的生活节奏。然而，莫名其妙开始了一个小游戏的“蓬普”会在短暂的清醒时间里窥视他，像它这样的神明总是容易心血来潮，渺小如蝼蚁的人类的生活会因为它的举动发生什么变化，它根本不考虑。

莫尼茨渐渐长大，没有父母的照顾，自顾自地变得优秀，成为人人称赞的绅士。这时候他好像也无趣了，其他时间线上的也是如此，把自己压抑，总是莫名其妙地死去。半梦半醒间，“蓬普”不再观察，刚刚迎来了一场暴风雨，游轮被狠狠掀翻，它听着求生的呼喊再次昏昏欲睡。

直到再一次，莫尼茨面临生和死的抉择。“蓬普”窥见他在夜里发呆，手边放着脑瘤的诊断书，医生说，尽早手术还有10％的治愈几率。莫尼茨心里清楚，医生是自己的老朋友，所谓的10％更多是安慰。

在自己的梦里，他仿佛回到了父母去世的那天，挣扎在澎湃的海水中，他望着云层被狂风撕裂，他闻到自己呼吸里的血腥气，而仅存的生命正从迫不及待流走。海里不仅孕育生命，而充斥着死的东西：鼓胀的鲸鱼、只有半边身体的海鸟以及人类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的尸体。他或许也将变成其中一员。

突然，有一种力量，像周围充盈着空气，莫尼茨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不断地上浮，直至被水流重新送到炽烈的阳光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在喊：“那是什么？天哪，是一个人！快点！”

莫尼茨猛地苏醒，身体从虚无回到沉重的现实，原来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边还散落着不小心弄乱的诊断书。

这是不是某种预兆呢？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终于，他决定做手术。

恰好“蓬普”从长梦里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牵引，一瞬间，它醒来了，看见被打开头颅的莫尼茨，大量失血，他的灵魂一直散发出诱人的味道。只要它想要，它可以马上将这份特别珍藏在宫殿里，然而，它什么都没做。